由新一届领导层主持的首个中共中央经济工作会议16日闭幕。中共经济工作会议是中国最高规模的经济会议，偏重于经济发展主题，为下一年的发展方向指路，更加关乎民生。更重要的是，这是中共在习李体制下的第一次经济工作会议，从中可以窥视其未来经济工作的思路，因此备受海内外关注。

与十八大以来的改革氛围相一致，与朝野上下的改革呼声相呼应，“改革”成为本次会议的灵魂。新领导层此次关于经济改革思路的“首秀”，较全面地提出了中国这艘大船在新一年里该如何航行的问题，有望为未来五至十年奠定发展基础。

其一，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发展潜能如何释放？靠改革。 “改革”一词在会议结束后的官方总结里出现了15次。习近平强调，将以更大政治勇气和智慧推动下一步改革，要深入研究全面深化体制改革的顶层设计和总体规划，并要求“明确提出改革总体方案、路线图、时间表”。其中，“改革总体方案、路线图、时间表”的新提法，让坊间为之一振。

这表明，新领导层所规划的改革图景，不是模糊的、笼统的、口号式的，而是有着具体的路径与时间节点，因而更具可操作性，也因此激发起了学界、民众对改什么、怎么改、何时改的想象与讨论。这种讨论有助于扩大社会参与，打磨官方改革方案的细节，形成“上下互动”的局面。 “顶层设计”这一概念，自2010年“十二五”规划进入官方话语以来，在高层会议、“两会”等重要场合被频频提起，包括吴敬琏、厉以宁在内的知名经济学者也都曾作阐述。

说到底，“顶层设计”是要实现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让改革不再局限于“小圈子”，避免史学家钱穆所提的“制度陷阱”（一个制度出毛病，再定一个制度去防止，导致制度越来越繁密，往往前后打架）。“美丽中国”、“收入倍增”、“居有其屋”、“中小企业减税”、“反垄断”……这些关系民生的社会经济目标背后，无一不需要站在通盘考虑的高度打破错综复杂的利益藩篱，否则很难实现。

其二，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如何实现“健康”发展？靠质量和效益。梳理过去几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基调，“稳增长”在最近三年里都被确定为各项任务之首的宏调目标，但今年强调通过追求经济的“质量”和“效益”，实现“稳中求进”的总目标。这意味着，在胡温领导层的“稳增长”基础上，习李领导层在“进”方面有了更大空间，主要体现为“可持续发展”方面的作为。

事实上，摒弃“GDP崇拜”、经济发展“质”与“量”并进，是近几年中国经济转型的着力点，然而在世界金融危机的后续影响下，官方不得不一再推出经济刺激政策，“稳增长”的势头渐渐盖过了“转方式、调结构”，加剧了产能过剩、重复建设、地方债务高企、破坏环境等隐患。

习近平在会上指出，要增强经济增长的内生活力和动力，增长必须是实实在在和没有水分的增长。这种增长，将远离“注水GDP”、大拆大建、政绩工程对经济数据的绑架，是立足于国家财富、民众利益、后代福祉的绿色增长。 至于新的经济增长引擎，新领导层力推“城镇化”——农民进入城市，可以带动基建、医疗、教育等相关产业，增加对公共产品的消费，扩大内需，形成令发达国家羡慕的可观的“改革红利”。

当然，要实现附加了种种“改革元素”的发展，不是一件毕其功于一役、能够速战速决的事情。但凡“改革”，关系到复杂利益的调整，充满了协调、博弈乃至摩擦、争斗，无异于“带着镣铐跳舞”。面对改革“硬骨头”，除了需要政治勇气和智慧，还需要耐心与韧劲。

就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之后，大陆媒体报道，受利益集团的阻挠，一度被视为新一轮改革突破口的收入分配方案改革再度延期，或推至明年“两会”后发布。

该方案距2004年启动以来已历时8年，期间多次打破国务院工作计划原定的发布时间。关键问题在于，既得利益者在央企高管薪酬待遇、国企红利上缴比例上持反对意见，致使举国上下望眼欲穿的方案“难产”。未来在财税体制改革、城镇化道路等一系列议题上，难免也会出现种种不顺。

“从坏处准备，争取最好的结果”，习近平在“南巡”时就曾如此告诫广东官员，这恐怕也是他自己面对改革之路的心境写照。从目前阻力重重的现实来看，为了那个公平正义、共同富裕的“中国梦”，中国的改革者们需要继续锤炼这种“韧的战斗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