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奥巴马总统正在玛莎葡萄园悠闲度假的时候,持续不定的埃及局势则急速恶化——埃及当局对前总统穆尔西支持者的营地发动“清场”行动,尽管各方对行动造成的死亡人数说法不一,从数百到上千人皆有,但无疑,这是穆巴拉克政权被推翻以来,“埃及最为血腥的一天”。
刚刚过去的斋月没能让埃及冲突各方修身养性、共享友爱互助,国际社会推动双方展开谈判的努力亦没能成功,以至于冲突火药桶一朝引爆。在许多人眼中,遭到破坏的不仅是埃及初生的民主,还有美国的声誉和可信赖度。尽管奥巴马在15日发表讲话,强烈谴责埃及当局的行动,并宣布取消两国原定下月举行的联合军演,但显然,外界认为美国做的还不够。因为美国依然态度暧昧,表明不会站在冲突双方的任何一边,此外,亦没有提及任何可能的对埃政策变化,更没有取消每年13亿美元的军事援助。甚至于,奥巴马的度假行程都未受任何影响,继续打高尔夫,喝鸡尾酒(据《纽约时报》)。
作为以色列最具战略重要性的邻国,埃及也是美国“外交政治拼图”中的重要一块。穆巴拉克时代,埃及可谓美国推行中东政策的“桥头堡”,尤其是埃及同以色列签署过和平协议。2011年穆巴拉克被赶下台之后,美国一度对民选总统穆尔西释出善意。无奈穆尔西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而民间反美情绪也日益膨胀,美国在埃及的影响力似乎正在消退。随着新一轮动荡的开始,美国试图在支持民主和保护其国家安全利益之间找到某种平衡,因而一方面发声明呼吁临时政府允许穆尔西支持者自由示威,敦促埃及领导人停止一切“具有政治动机的逮捕和拘禁”,另一方面又避免用“政变”一词定义埃及军方罢免民选总统穆尔西,也并未中断对埃及的军事援助。但这样的模糊态度只是让各方都困惑不已,埃及军方对美国的劝告无动于衷而发动清场行动。
有美国媒体指责奥巴马政府一直没有清晰的中东政策,导致埃及陷入混乱和地区局势失控。持此意见者要求美国加强对埃及军方的约束,以包括取消军援在内的制裁手段,明确警告军方,以促使其保持克制。但这可能让埃及国内反对穆尔西的力量指责美国施压过度,干涉内政,尽管7月初军方在发生大范围民众抗议的情况下罢黜穆尔西,反映的不过是埃及人自己的抉择。但埃及内部则存在严重分裂,双方都指责美国是“幕后黑手”。
这让美国陷入中东政策的“噩梦”,对于埃及,美国不介入会被指责袖手旁观,介入又会被说是偏袒性的干涉。美国在安全与民主之间本就艰难的“走钢丝”正变成更为危险的“踩钢刀”。
10年前的布什政府以一场战争让伊拉克走上一条“爆炸式民主”道路,而今的伊拉克依旧恐袭不断,局势混乱,令美国的中东民主战略陷入困境。奥巴马政府上台后,亚太地区的巨大活力像磁石一样吸引着美国的目光,而中国的快速发展又深深触动了美国的敏感神经。于是,美国开始加快“转向亚洲”的战略东移步伐,在中东明显呈收缩态势。
但奥巴马政府也未真正放弃中东,而是试图找到与中东国家发展关系的新模式,即较少插手各国事务,且不选边站队,但手中又有一条可松可紧却难以斩断的细线,牵制各方按照自己的意图行事。但现实中的国际关系无法在真空中运作,并没有一个绝对中立、凌驾于各国之上、同时又真正拥有执行力的超国家组织。即使是美国这样本身有着较强实力的国家,在调停和维护国际秩序的同时,也有自身利益的考量。
因此,挽救埃及的民主和稳定要靠埃及人自己。这不仅需要政治家的智慧——各派拿出和解精神,通过谈判和妥协来解决;还需要民众的觉醒——在西方将利益融入这个古老的地域时,各党派、教派从口水战到经济制裁,从罢黜到血洗,悲剧频发,而真正的“买单者”都是普通民众。
而对美国来说,要摆脱这个“噩梦”,也只能真正放弃在各派利益集团间的平衡与博弈,真正将自主权交由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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