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5日,英国议会下议院就脱欧协议草案进行表决,特雷莎·梅政府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惨败,反对票数是支持票数的两倍还要多,连她自己所在的保守党也有大批议员投了反对票。外界对脱欧草案无法获得通过并不感到惊讶,但这种压倒性的反对还是让人很震惊。如今距全民公决已有三年多,难道脱欧还未实现,但英国人已经后悔了?
事实上,我们无法得知到底是脱欧派变少了,还是说反对脱欧的人发出了更强烈的声音。脱欧与留欧,各有各的好处。留在欧盟内部,可以拥有统一的大市场、更多的就业机会、更好的公民权待遇、各项补贴;而离开欧盟,可以摆脱来自欧盟总部的各种繁琐管制,也不用接受强制摊派的难民,更不用被债务危机拖后腿。其实很难下一个明确的结论,英国到底是脱离欧盟好,还是留在欧盟好。
过去四十多年中,英国和欧盟已经建立了极为紧密的一体化关系,而脱欧势必影响到不同地区、不同阶层、不同利益集团,脱欧派和留欧派之间形成胶着之势实属必然。脱欧的公投结果确定了,反对脱欧的人更加着急;而对于英国政府来说,从2017年3月29日递交“脱欧”信件开始,特雷莎·梅政府只有两年时间和欧盟谈判。经过艰苦的努力,英国政府于2018年11月与欧盟达成了协议草案,并且获得了欧盟其他27个成员国的一致支持。
这一草案正是妥协的结果。可以想见的是,既然欧盟这方面比较满意,那多半英国这一方不太满意。对于那些坚决要脱欧的人来说,这份脱欧的协议草案仍然可能把英国置于欧盟的束缚之下,而对于那些希望留在欧盟内部的人来说,这仍然是一份脱欧的协议。双方均不满意,对立日益严重,而高度一致的地方就是都反对这份脱欧协议。此次议会投票原本定在2018年12月11日,考虑到国内汹涌的反对浪潮,英国政府决定推迟议会投票到1月15号,希望有更多时间来说服各方,但最终的结果无疑宣告特雷莎·梅的努力惨败。
惨败的结果除了反映出脱欧与留欧各方的利益复杂胶着之外,还告诉我们,英国的民主政治也面临着一些和美国、法国等“成熟”民主国家类似的困境——作为民主政治核心一部分的“妥协”精神正在流失,偏激、狭隘、仇恨正在取代宽容、平等和博爱。对于议员们来说,他们并不是不了解特雷莎·梅的难处,英国政府能和欧盟达成一份脱欧协议实属不易;他们也不是不了解此次投票失败后,短期内最坏的结果正是英国在3月29日硬脱欧(无协议脱欧)。然而,各方从自己的利益和算计出发,都不愿意“顾全大局”,都不愿意妥协,显示出“集体非理性”,最终导致的是英国脱欧朝着最坏的趋势发展。
在脱欧协议草案被否决后,英国工党接着发动的对特雷莎·梅政府的不信任案也失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分手大戏将如何收场尚属未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一个相对缓和的脱欧进程对欧盟和英国来说都是有利的。如果最终“无协议脱欧”,双方关税猛然提高,人员突然不能自然流动,各种商品和服务的价格上涨,英国和欧盟都必将经历一段阵痛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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