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颁行“厉行节约、反对浪费”的65条条例后,中共近日又发布公务接待的新规定,并被大陆媒体冠以26条铁律,大有刹住公款吃喝之势。然而也有舆论认为,这不过又是形式主义、教条主义,因为这样的规定比比皆是,不胜枚举,公款吃喝还不是愈演愈烈么?
几乎每一个新规、每一条规定的制定与发布,都能展现中共高层的反腐意志。而意志终归要面临残酷的现实。
此次公务接待新规,可谓颇具细节,比如,要求在填写接待清单并写明招待对象的单位、人数、姓名,要知道此前只是写个“招待外单位人员”的即可蒙混过关;还有列明陪餐人数,10人以下3人,对吃喝几张嘴的控制,无疑会压缩奢靡浪费空间;更有明确规定禁止吃鱼翅燕窝。规定巨细无遗,兼顾各个方面,餐桌上大概会清白许多。
但有中国网民立即发问,把鱼翅燕窝改个名字吃呢?把茅台五粮液装进矿泉水瓶子喝呢?把厨师叫回家在别墅里请吃喝呢?发票报销不写餐费换个办公费呢?熟悉中国国情的人,大概会对这样的反问,无言以对。中共建政伊始的国宴标准“四菜一汤”,如今到了地方,演变成“大盘套小盘,小盘多菜品”的数字游戏;习李推行的“八项规定”,豪华酒店少了官员身影,可私密会所照样冠盖云集。除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万能定律,更有所谓“中央强调抓一下,强调过后放一下,出了问题紧一下,形势好了松一下”的现实写照。
新规的亮点是“细”,但舆论若对此嗤之以鼻,则是矫枉过正。
美国对公务消费节制,比中国更“细”。著名的“牙签法案”即规定,游说者不得宴请公务人员,但可以邀请参加酒会,而酒会食物,必须用牙签或手指拿着吃,连用什么工具吃都要规定,美国人更有些“教条”了;而地方公务接待,各州则是明列每人用餐费用,比如加州是10美元每人,超过了,就按律算行贿受贿;还有联邦颁行的《行政部门雇员道德行为准则》,更是对公务人员接受礼物,明令规定每次接受礼物的价值不得超过20美元,一个财年总计不得超过50美元,受礼之微薄实在有些寒酸。
而中国呢?不是文件太多,规定过细,而是还不够细。此次颁行的新规交待,各地应当制定公务接待标准,这并非新说法,可是有多少人见过各地的“公务接待标准”,去年浙江温州出台的号称史上最细公务接待标准,所谓工作餐每人60元人民币也未写入正式文件,而各个地方、机构的标准,更是秘不示人,无从知晓,有些则是领导口头说了算。上面明确规定,下面含糊其辞,大搞变通,怎么能不“几百个文件管不住一张嘴”。
没有十全十美的制度,美国细致入微、锱铢必较的反腐制度,照样有人钻空子;西方民主的权力制衡、民众监督机制,实之印度、菲律宾等诸多国家,依旧让腐败横行。但美国的“公款吃喝”不成为问题,大有其可取之处。除过更细致、具操作性的标准外,其传递出的理念至为重要:公务员没有特权,只有充分受限的权力,无处不在的制度之笼,从透明、公开,到放开监督,让权力不敢逾越、不能逾越。
对于中国而言,遏制公款吃喝、公款浪费,就是要从约束权力的源头入手。要进一步“简政放权”,削减权力裹挟的丰厚利益,让公款吃喝的宴请接待没有“生产力”,让官员仕途不再唯上峰而定,去消除宴请的权力寻租空间;要建立完善的权力运行透明、公开制度,让民众敢监督、能监督,阳光底下无阴暗;还要行之更完备的财务制度,让弄虚作假者无法瞒天过海。
提倡节约,治理“舌尖上的腐败”,是习李当局面对执政党“脱离”民众、与民心渐远的危机开出的药方,如何不让其沦为一纸空文,显然需要更多的制度革新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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