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不景色,企业纷纷裁员,行业巨头也不例外。惠普计划再裁员1.6万人,而去年12月,惠普已计划裁员3.4万名

惠普CEO梅格·惠特曼表示,裁员将使公司变得“更有效率”。然而华尔街却并不这样认为,扩大裁员的消息公布后,惠普股价当日下跌2.6%

裁员风暴再次袭来,曾经的惠普PC帝国是否会轰然倒塌?在大环境巨变之下,PC的未来在哪里?

移动互联网带来的巨大红利让全球的资本和注意力都聚集到了“移动”两个字上,还有多少人能想起曾经的PC(个人计算机)行业呢?

相比于凭收购、上市就可轻易上头条的移动互联网行业,PC行业却只能凭借裁员、CEO辞职等消息赢得关注。

5月23日,惠普再次宣布裁员,规模最大可达1.6万人,占员工总数的5%,加上它此前宣布要裁掉的3.4万名员工,这使得重组期间的裁员数量最高将达到5万人。

《国际金融报》记者为此数次拨打惠普公关负责人的办公室电话,但截至发稿,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PC的生态发展已近30年,由主导的iPhone、iPad之生态圈则在近年来崛起,并成功启动了另一波科技业的典范转移。试图扭转命运的惠普一直在“后PC时代”中艰难地自我改造。

裁员减开支

5月23日,惠普宣布新一轮裁员计划,公司将继续裁减1.1万到1.6万名员工。这对于大多数惠普员工来说是晴天霹雳,原本快乐迎接周末的心情也随即烟消云散。

事实上,这已不是惠普第一次大规模裁员。两年前,该公司表示将裁员2.7万人。2012年9月,惠普再次宣布将额外削减2000多工人,使总数达到了2.9万人。2013年12月,惠普宣布将增加另一个5000名工人的裁员额度,总计3.4万人。一直到如今的再次裁员,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里,惠普将裁员近5万人。

而这一切都与惠普于2012年就开始酝酿的重组计划有关。改造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环便是削减开支,人员的“瘦身”显然是最直接的方式。

惠普此前预计,裁员3.4万人将可节省30亿美元到40亿美元的成本支出。但即使如此,裁员的步伐却仍然没有停止。对于此次的裁员,梅格·惠特曼在随后召开的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此次裁员活动将覆盖公司旗下的所有业务部门和所有地区。

“事实是,惠普必须大力关注成本结构的持续改善。”惠特曼坚持声称,不断扩大裁员规模的原因并非对惠普实现营收增长的能力缺乏信心,只是因为她发现公司需要在更多的领域中进行精简。

在惠特曼看来,通过裁减员工的方式,惠普能“更容易地”开展运营工作,同时还能削减成本。

惠普首席财务官凯茜·莱斯加克表示,扩大后的裁员计划能让惠普多节省10亿美元资金。毫无疑问,裁员作为降低公司成本,提升公司竞争力,尽早实现公司目标的手段,能够快速受到成效,但更多的是全面暴露了PC行业的无奈。

据悉,目前惠普的员工总数为33.1万人。惠普曾在2012年首次宣布裁员时表示,无论最终的裁员数字是多少,裁员计划预计都将在2014年10月份以前完成,也就是在惠普的2014财年底以前完成。

内斗牺牲品

众所周知,惠普一直是传统PC行业的大佬,一再裁员,除了PC行业的大萧条之外,董事会之间的不合也是惠普逐渐走向没落的主要原因。“惠普的董事会是最糟糕的董事会。”黄绮(化名)对《国际金融报》记者直言。黄绮在一家知名的电脑公司工作,非常关注行业内的动态。

惠普的决策混乱始于2002年并购康柏时的恶意暗斗,时任惠普首席执行官的卡莉·费奥莉娜将惠普董事、公司创始人之子华尔特·休利特反对此项收购的声音公诸于众,这导致了董事会的不和,一些董事甚至向媒体泄露了公司的秘密。不过,最终由于卡莉实施的过于激烈的变革措施,未能得到股东层的支持,2005年2月,这位女强人黯然离职。而之后接替卡莉担任惠普首席执行官的马克·赫德,也因卷入性丑闻和虚报账目而引咎辞职。

黄绮还记得当年惠普内斗的景象,“这在业界传得沸沸扬扬”。在赫德宣布辞职后,惠普的董事们在选择新任首席执行官这个最重要的任务上一直无法达成共识。在面临种种威胁和困难的情况下,惠普仓促之下聘请了一位不了解惠普业务的门外汉李艾科担任首席执行官。

这项任命令科技界感到震惊。但对于惠普董事会来说,已没有其他人选了。正如惠普一名董事所言,许多董事因为内部斗争已经筋疲力尽了。

尽管遭受了诸多质疑,但李艾科在惠普还是经历了一段短暂的蜜月期。投资者对李艾科采取的首项举措深受鼓舞。李艾科要求个人电脑和打印机集团把业务重点更多地放在企业对企业的销售上,他还寻求把服务业务向利润率更高的领域拓展,并计划把惠普软件业务的重点放到大型数据分析上,在他看来,无需进行代价昂贵的收购就可以实现这一目标。惠普员工的士气也开始恢复。

不过,好景不长,形势很快就对李艾科不利。2011年2月,李艾科担任惠普首席执行官一职仅3个月,惠普报告的季度营收就没有达到预期,PC和服务业务部门的业绩也出现下滑。李艾科承担了部分责任,然而更多的是迁怒于惠普首席财务官莱斯加克。惠普的股价也因此遭受了重创,一天下挫了10%。

李艾科坚持认为,惠普必须像IBM那样进行转型,惠普应该剥离其规模庞大却停滞不前的PC业务。同时,惠普需要收购一家大型数据分析公司来致力于公司的软件业务。而这些却成了加速惠普没落的催化剂。

“惠普庞大的PC业务不是说剥离就能剥离的,毕竟硬件+软件+服务是惠普曾经的绝对优势。”艾瑞咨询分析师唐欣告诉《国际金融报》记者,船大掉头难,要想效仿IBM逐步从卖硬件到解决方案提供商的转型模式,首先要有一以贯之的决心和董事会等内部支持,惠普的董事会显然无法做到。不断换CEO,而每任CEO因为任期有限,只会围绕董事会的指挥棒转,对企业长远战略考虑不多,从而导致公司决策容易短视化,加剧战略游荡。

PC业务回稳

李艾科之后,惠特曼接过了这个烫手山芋。面对分析师的质疑,惠特曼一再强调,预计之后不会再有新的裁员计划。但这位一上任就强硬裁人的CEO,已经向外界塑造了“冷血魔头”的形象。

为了重塑惠普,惠特曼采取了果断措施对公司进行一系列的改组,她打发走了长期负责打印机业务的乔希,把他负责的部门与公司的PC集团进行整合,同时还辞退了总顾问霍尔斯顿。

虽然惠特曼经过数年努力令业务回稳,股价亦自2011年上任以来升了39%,但仍然面对营业收入连续3年下跌的惨况。

惠普首席财务官雷亚克曾表示,剥离个人电脑业务约需15亿美元的一次性支出。购买力下降以及品牌合作机会消失等因素也让惠普每年损失约10亿美元,低利润仍是干扰惠普PC业务走向的不稳定因素。

进入2013年,惠特曼曾预测,随着个人电脑销售的回稳,2014年的营业收入将会增长。好消息是,惠普PC部门在2014年第一财季结束连续下滑的局面之后,在第二财季继续保持增长的态势。

根据财报,惠普个人系统集团第二财季营收81.76亿美元,比去年同期的76.10亿美元增长7%,其中商业部门营收同比增长12%,消费者部门营收同比下滑2%。惠普第二季度台式机出货量同比增长6%,笔记本出货量同比增长6%,总出货量同比增长10%。

一方面这与全球PC市场的回暖不无关系。根据市场独立分析机构Canalys发布的最新数据显示,2014年第一季度,全球PC出货量同比增长5%,达到1.237亿台。而在过去的2013年,全球PC出货量创下了有史以来最大跌幅。

相比之下,惠普的其他部门营收都没有太大起色,下滑最为厉害的是企业服务集团,该部门第二财季的营收为57.02亿美元,同比下滑7%,运营利润率为2.5%。

唐欣分析,在移动互联时代,传统PC端公司的转型,从广义上说,出现了两种成功路径:以消费市场为基础的苹果模式和以企业市场为大本营的IBM模式。前者的代表公司有苹果、联想、宏碁、华硕等,后一种模式的代表为IBM。惠特曼选择“左手抓消费市场,右手攻企业市场”的“双线齐进”战略,这似乎有点既啃苹果,又拥抱IBM的感觉,其意在求稳,而非谋变,因此很难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什么是惠普

多位接受《国际金融报》记者采访的业内人士都认为,如今最为重要的不是求稳,惠特曼必须回答一个真正的问题:什么是惠普?

惠普曾是硅谷神话缔造者。而如今,“HP”被人笑称为“Help,Please(救救惠普)!”

据了解,战略转型曾是惠普所擅长的,惠普历史上进行过多次成功转型,从开发科学工具到计算器,再到个人电脑和打印机,乃至数据中心设备。惠普在研发领域中掌控了足够的支出平衡能力,在推出新产品的同时又能利用老产品赚取大量收入。

然而,当惠普进入外部职业经理人主政的十余年,每任CEO上台后在各种压力下寻求短视化的平衡,而没有形成长期的战略方向,惠普由此也踏上了一段漫无方向的奇幻漂流旅程。一些奇怪的事情相继在这个伟大的公司内部发生:董事会政变、窃听门、性丑闻、财务欺诈……

要想走出困境,必须重树“惠普之道”。“创新精神和尊重员工是惠普之道中十分重要的两环。”唐欣告诉记者,尊重员工、提高员工的归属感能激发员工的创新动力,而不是天天为不知何时而来的裁员或是人事变动“烦恼”。

“像云计算、大数据、服务器等新一代硬件技术都是惠普的擅长领域。另外,惠普有打印机基础,还可以发展3D打印技术。”上述分析师指出,但发展的前提是要先解决好内乱,裁员减少成本的效果可以说微乎其微,明眼人都知道企业的技术和创新才是长远发展的保证,与其裁员人心惶惶,还不如坚定战略,鼓舞士气,重树“惠普之道”才是正事。